我们回来的时候改乘圣玛洛船,以免再遇见他……
我母亲有些莫名其妙,就问:“是哪个于勒啊?”
父亲自豪地说:“就是我的弟弟于勒啊。”
母亲听到后和父亲一样开心了,跑过去和那位先生打招呼,当靠近那位先生时,他们确定了那是于勒。
“于勒,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哥哥啊!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呢?”
“你们是谁啊?莫名其妙,认错认了吧?”于勒不懈的回答着。
“原来是骗钱的啊”于勒回答着。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一旁的女婿看到后也非常生气的走了,大概是起他们骗了自己吧!到了哲尔赛岛后,母亲仍不放弃希望。在我们回来时还乘原来的那艘船,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再遇到于勒。
父亲带着两个姐姐和他的女婿正准备去买牡蛎时,突然甲板上走来一位男人。他身上穿着当下最时髦的服装,没有一点褶皱,发型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黑色的墨镜透出一丝冷酷。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不动,但仍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叫人移不开眼。
母亲见此忍不住惊声尖叫:“天哪!我想那个男人身上的行头就有几十万了!”母亲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男人,突然一盘训练有素的保镖从他背后紧跟着他的脚步走在后面,母亲再一次的惊讶,“还有保镖!哎,像我们家是绝没有这种可能了。”她满眼的羡慕,接着像是有些不满似得看向父亲。而父亲在好一阵的呆愣之后,才把视线从那个男人身上挪开:“他可真有钱。”语气中带着嫉妒,“但是如果于勒回来的话,我们也许也能变得这样有钱,穿的体面,还有保镖…… "父亲的眼里像是冒着光一样。
“你说于勒?你的那个弟弟?”母亲有些疑惑。 “当然了,只要于勒回来了……等等,那个男人长得好像于勒啊。”父亲满脸的惊讶。 “真的吗!我看看——天!真的好像啊。你赶快去打听一下究竟是不是于勒。”母亲指着那个男人,控制不住的激动。
“好。”父亲迈着匆匆的步伐走去。
他走到其中一个保镖面前,开始了寒暄。“今天天气真好啊……”在天南海北的聊了一圈后,那个保镖终于不耐烦了,语气开始强硬起来,见状父亲赶紧从上衣内侧口袋中掏出一包烟拿出一两只递给那个保镖,要知道平常这包烟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抽!他终于问到主题上:“那个穿的很富态,很有钱的人是谁啊?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感到有些好奇罢了。”那个保镖的态度有所缓和:“他是我们的雇主,叫于勒。以前生活在xxx。”见保镖不再多说,父亲道了声谢后,缓慢的`转过身来,一张皱纹纵横的老脸像菊花绽放一样的笑了。他的腿有些颤抖,但不妨碍他快速地走到母亲身边:“没、没错,他就是于勒。”
“啊,太好了,我得带孩子们去拜访一下他们的舅舅了。”
就这样,我和母亲还有姐姐们被拉过去拜访于勒叔叔。接着,于勒叔叔就当场给了我们一张巨款的支票。母亲在数清那上面的零后激动地差点就晕过去了。
那天夕阳下,我们一家在乘船回家是脸上洋溢着喜悦,每一刻都很难忘,而回家的船在黄昏的太阳下泛着金色的光,就像我们的未来那样美好。
母亲回到家,与两女婿告别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惨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总算是没被那该死的认出来。不然这门婚事就黄了。”“这个流氓我早就知道他会这幅模样回来。”
父亲还未从先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吞吞吐吐的说着:“我的弟弟……于勒……怎么会落得这种地步?”
“赶紧的,收拾下行李,我们先去附近旅馆住几天,避开他。只要他跟船走了,我们就可以安生了。”母亲催促着我们赶紧行动,大姐和二姐早已紧张得麻木起来,她们可不想眼前的希望就此溜走。就这样,我们全家就在附近的廉价旅馆里住了几日。
好几周后的周日,于勒所在的船终于开走了。大姐和二姐马不停蹄的举行了婚礼。我猜是母亲生怕夜长梦多,不能被“流氓于勒”给搞砸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据别人打听的消息,于勒又在美洲做起了生意,但再也阔绰不起来。天真的两位女婿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于勒真是个大商人,继续在做一番大事业。时日一天天过去,两女婿不再谈及于勒,或许是都不记得了,父母巴不得如此。我们的生活仍然拮据。
一日,一家子去墓地。父母年近古稀,如今有些积蓄,决定为我们这贫穷的一家子找片最后的栖身之所——墓地。但是父亲在寂静的墓地里,突然惊慌失措,叫姐姐引开女婿,带母亲看一块墓碑。我凑上去一看,“达尔芒斯·于勒”篆刻其上。与父亲截然相反,母亲有些高兴,“这灾星总算是入土了,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愈加平静美好的!”父亲似乎也高兴起来。那晚我们一大家子,多年来头一回上了餐馆。谁也不会知道,我们在喜悦地庆祝亲人的死亡,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于勒来到了菲利浦的家,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喉结上下滑动着,由于了许久,终于,他的手颤抖着敲了门。
许久,终于有人开了门,是我的二姐。
“请问…这里是菲利浦·达弗朗斯的家吗?”
这时候,一声尖利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啊?”
我妈妈出来了,看到于勒,原本红润的脸颊顿时铁青了下来。
“请问这里是菲利浦·达弗朗斯的家吗?”
“不是!”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以后再见到这个人,只把门关上!”
于勒站在门前,呆了许久,手从衣服里揣出一打湿漉漉的钞票,放下,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我们从哲尔赛岛回来后,父亲和母亲总是不住地叹气,偶尔咒骂几句。姐姐们和姐夫有时关心,问他们在骂些什么,他们总是说是工作的不顺。一日,二姐的丈夫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于勒叔叔的近况,和父亲大吵了一架,骂我们一家都是骗子,自然二姐的婚姻也到了终点。悲伤,愤怒和绝望压垮了父亲,他不久便病倒了。家里的经济陷入了穷困的深渊。姐姐们开始做活,我也进入了一家工厂工作,可就算这样,我们也没有足够的钱给父亲治病。父亲一天天的衰弱下去,终于,他在痛苦和悲伤中离我们而去。母亲对家里的支出控制的更紧了。
大西洋的海风渐渐温暖,法兰西的春天即将到来。这一日,我正在扫地,突然响起了一串敲门声。“若瑟夫,去开门!”母亲喊道。我打开门,只见一位先生站在门前。他穿着一身干净漂亮的西装,头戴一顶礼帽,胸前别着一支鲜花,手中还拿着一根弯拐杖。我莫名觉得他有些面熟,甚至那些亲切。“先生,请问您找谁?”“你好,小兄弟,请问这是菲利普先生的家吗?菲利普·达尔芒司。”“是的,我是他的儿子。请问您是……”“哦!你就是若瑟夫?我是你的叔叔,你的于勒叔叔,我从美洲回来了,而且发了财,我现在来和你爸爸一起快活地过日子了……”我仔细打量这位先生,他和我几年前见到的那个衣衫褴褛的老水手简直是天壤之别。我赶紧请他进来,然后去叫母亲。他看着家中破败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我亲爱的哥哥居然已经落到了如此地步,都怪我没能早些回来……”
母亲一听是于勒回来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怎么能把一个贼放进家来!”于是抄起一只鸡毛掸子,快步走向大门。可当她看见那是一位穿着整齐的先生时,先是一哆嗦,然后把鸡毛掸子放下,又狠瞪我一眼,低声说:“你怎么不告诉我来的是这样一位尊贵的先生?”她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问他工作的情况。于勒叔叔说:“我在美国做生意,刚开始时日子比较苦,但很有干劲,后来生意越做越红火……那边常有一些年轻的商人,我知道创业不容易,于是资助了他们一些钱……”“后来我记得有位船长告诉我们,你破产了,在轮船上靠卖牡蛎为生,不是吗?”我忍不住问。母亲又瞪了我一眼。“是的,我可爱的小若瑟夫。那时真是太苦了,船长嫌弃我,客人们也嫌弃我……我记得那时候有一位孩子付钱时给了我十个铜子的小费。他真是美极了,和你一样有着天使的面孔。多亏了他,我靠那十个童子熬过了那晚……后来呀,船上好像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船长看我又老又丑,把我赶了下来,我只能在码头边流浪。但是,一位先生找到了我,说我在十几年前资助过一位商人,他很感激我。打听到我的情况后,他打算让我在他们公司当高管。真是谢天谢地……现在我终于有钱了,终于能兑现我的承诺了!我的哥哥菲利普呢?我要告诉他,他以后再也不用吃苦啦!”
“唉!他早已离开了我们,到了那快乐的天堂了!”母亲一边说一边哭泣。
“啊,怎……怎么会?”于勒叔叔的表情僵住了,浑身发抖,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起初有人说您落魄地卖牡蛎,我们还不相信,直骂他们胡说,而后来——呜呜……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都说你破产了,我那该死的女婿觉得我们家没钱,于是和他大吵了一架,还离了婚。我那可怜的丈夫又伤心又愤怒,不久便病逝了……现在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和两个两个女儿要养,却没人挣钱,我没日没夜的干活。可钱总是不够用……”
“唉!我当初要是没有破产该多好!这让我可怜的哥哥嫂嫂吃了多少苦!嫂嫂,你放心,我有钱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母亲眼中顿时闪出光:“啊!于勒!你真是天底下最好心、最能干的人!你简直是我们的救星!感谢上帝,为我们派来这样一位天使!先给我们一千法郎吧!这些钱如果不够,我再来找您要!我们这里太破旧了,您今晚就先请住旅馆吧!等我们有了崭新、干净的房间和床再请您来……不不不,房间再怎么新,这房子还是旧的,您要不直接给我们买一栋新的房子吧!像我们这旧房子简直配不上您……”
于勒叔叔慷慨地给母亲写了一张支票。母亲接过支票,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数字,顿时颤抖起来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有钱了,我有钱了……”踉踉跄跄的走回房去。走着走着,母亲突然摔倒在地,昏倒了。我和于勒叔叔吓了一跳,连忙前去扶她。等可怜的母亲醒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不停的疯笑,疯笑……
哲尔赛的旅行成了我们的心事,成了我们时时刻刻的渴望和梦想,后来我们终于动身了。我们上了轮船,离开栈桥,在一片平静得好似大理石桌面的海上驶向远处。正如那些不常旅行的人们一样,我们感到快乐而骄傲。
父亲忽然发现甲板右侧有几位先生在攀谈。他们个个西装革履,举止优雅,最中间的那位英俊的先生手腕上还闪着金光。父亲毫无疑问是被他们优雅气度感染了,连忙低头把皱巴巴的旧外套扯了四五十个来回。那外套倒是还是那副老样子,他前胸衣袋里的硬币却哗啦啦滚了一地。
正当母亲准备把父亲拉走,不想让先生们看到他的狼狈相时,中间的戴金表的先生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朝父亲走来。
父亲愕然地端满分作文网详着他的脸,突然激动起来:
“于……于勒?”
那位先生微笑着说:“菲利普,我亲爱的哥哥!”
父亲和于勒叔叔紧紧相拥,父亲热泪盈眶。
“哦,我的上帝啊,”母亲惊喜地尖叫道,“于勒回来了!于勒回来了!来,姑娘们,小伙子们,快来见见,这就是你们的于勒叔叔!”
我望着父母喜悦的样子,没有说话。我又望了望于勒叔叔,他脸上还挂着笑,但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
他的眼中,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悲哀。
我猛然想起小时候爷爷瘫痪后常常喃喃地说着的那句话:
“菲利普侵吞了我的一切,还抢走了我的于勒。于勒是为菲利普顶罪而离去的啊……”
父母与叔叔热情地聊着天。
我打了个冷战。
开始读《我的叔叔于勒》这篇文章时,是在一张试卷上,那是只选一半的文章,读来读去,有点不了解在说什么,后来看到完整的文章后,噢!了解啦。
读后了解于勒是一个败家子,是全家的恐怖,曾经是个花花公子,把家里的钱用光了,还占用“我”父亲的那一半。后来学信来说自己发财了,要到别国旅游。可能很久不会写信来了,于是于勒变成了全家人的希望,再后来全家人要去旅游,在一艘船上看到于勒,衣服褴褛,那是只满是皱纹的水手的手,那是一张又老又穷苦的脸,满脸愁容,狼狈不堪。后来,父母都不敢认他,又怕他连累我们。
我悟到了,在当时的社会里无论是亲人还是陌生人之间都会有层隔膜。于勒曾经是个令人唾弃的人、可后来又成了全家的希望。父母就为他的归来有上千种计划,很希望他回来很想他。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于勒已经破产了是个穷光蛋了。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就不会在想你回来了,事实果然如此。当他们知道于勒是个穷水手时,都没有去认他。还在身后咒骂,连我给十个铜子的钱给乞丐都不应该给他。谁都喜欢往上爬,能跟有势力的人在一起。菲利浦夫妇在这里很明显的表现了菲利浦夫妇他们是怎样的一种人:追求钱财,不喜欢别人拖累他们的人。
就像现代社会,还是会有人追求名利,金钱,地位。这种事是很常见的`,在全世界各地,都会上演同样的故事。莫泊桑只是用他的笔来陈述一个上演从古至今的古事,这是件常见而又平凡的事了。
在海边栈桥上,几个人衣冠整齐地凝望着远去的轮船。远处的黑烟渐渐淡去,随着轮船的渐行渐远,残酷的真相打击着这一家人。
菲利普瘫坐在椅子上,颤巍巍地抽出于勒的信。曾经,这是他们一家的福音、希望,是向往的信条。如今,却成为了精神的负累。他知道心中虚假的谎言却仍坚信于勒——他的弟弟是全家的曙光。
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这封信留着也只是负累吧。他缓缓地拿起一旁的信,轻柔地抚过每一个褶皱与每一个熟悉的字。虽然这封信被翻读过多少次,但当读到“致亲爱的菲利普”时,恨与爱交融在一起,变成了眼角的泪花,如停不住的雨,流过深邃的脸颊。
不久后,终日忙碌的特快号上收到了久违的来信,里面包着五个珐琅,信里说道:“致亲爱的于勒。”
可谁知,在圣玛洛船上父亲和母亲又遇到了于勒。令人吃惊的是,他们再次遇的见于勒是一个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即使有些苍老,但不管怎么说,父亲说他看上去极像一个腰缠万贯的富翁。父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亲吓的心惊肉跳,这与他们在去哲尔赛岛游玩的路途中看到的于勒简直是天壤之别。那不再是一个脏兮兮的卖牡蛎的人了。
突然,那个父母以为是于勒的人朝着我们走来,父亲刚想起身要走,那个人一下子抓住了父亲的胳膊,那个人突然说:“哥,我是于勒,我真的是于勒!”没等父亲说话,母亲就大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说还我们的钱呢?钱呢?”于勒立刻从身后拿出一个皮箱,打开后,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皮箱里塞满了钞票。他说:“这就是欠你们的钱,你们拿走吧。”父亲伸过手来拒绝了,说:“你这个法国老流氓,你这些偷的抢的脏钱我们不要,你滚吧,离我们远点!”可于勒还是把皮箱留了下来,走了。船很快到了岸边,下了船,父亲才偶然听到,原来船长就是于勒!于勒在美洲做的是造船生意。至于去的时候他故意试探他的哥哥嫂子对他还有没有亲情,所以装做一个卖牡蛎的,并且告诉船长他是一个流氓……
一切都完了,这个被父母期盼的摇钱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面对一个同他只有赤裸裸的金钱关系的哥哥嫂子。
父亲和母亲急忙向那位先生的方向跑去,快靠近那位先生时,两人慢了下来,父亲突然停了下来,对母亲说,“咱们不要太冲动了,万一那位先生不是于勒呢?”但他语气不是很坚定,显然已坚定那位先生就是于勒。
“你先在这不要动,我去问问船长”。说完,父亲就去找船长了,我感觉很好奇,也跟着父亲后面,父亲先问了问船长哲尔赛的风土人情,又恭维了船长几句,最后才说到正题:“你船上的那位绅士是谁?你知道点他的信息吗?”随即用手指了指那位先生的方向,就是那位正在吃牡蛎的先生,从这正好能看见那位先生。船长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那个卖牡蛎的水手,我知道,就是我带他上船的。去年我看见他在美洲流浪,就把他带回祖国,他叫于勒,至于姓啥我记不清了。”在船长说出于勒了这个名字时,我看见父亲的脸变得非常苍白,但过了一小会儿他就恢复了。是啊,一个穷水手,怎么会是于勒呢?
父亲回到母亲身边,说没打听到这位先生的消息,但应该就是他吧。两人走到那位先生周围转了几圈,确保那位先生能多次看见他们。但那位先生并没有反应,只是在看见他们时眉头皱了一下,之后,那位先生便陪着那位女士,转身想要离开,但正好撞上了在一旁转悠的父亲,“哎哟,你把我的鞋踩脏了,这可是新鞋!”那位先生怒视父亲,父亲连忙说,“真对不起,先生,要不我帮你擦擦?”说完就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小毛巾,要弯腰擦鞋,但那位先生立刻把脚挪开,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说:“不用擦,你只会把鞋弄得更脏,说完便走了。
这时,我看见那个水手抬头望向这里,但立刻低下了头,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我还是看见了他那惊诧的神情,父亲尴尬地收回伸出去的手,对母亲小声说,“不对,他的声音不像于勒,相貌仔细看还是不同的,他只是长的有点像于勒而已。”母亲说,“你真的看清楚了,他真不是于勒?”父亲说,“绝对清楚,于勒是蓝眼睛,但他是绿眼睛”。
母亲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随即突然暴怒起来,“这混蛋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父亲连忙拉住母亲说,“嘘,你小声点!”
我看见老水手的头埋得似乎又更低了几分。
我们上了轮船,离开栈桥,在一片平静得好似绿色大理石桌面的海上驶向远方。正如那些不常旅行的人们一样,我们感到快活而骄傲。
“做,这比买卖必须做!我马上就回来。”听到这声音,父亲的身体猛地一震,脑袋立刻像方向盘一样大专起来。忽然间,他明确了目标,伸出手结结巴巴地指着一个人说:“快,你们快……看!”只见一个人项上带着一条大金链子,手上套着的银镯子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闪闪发光,手里还握着一个巴掌大的手机在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那是于勒?”母亲捂住了嘴。父亲满面红光,挺了挺身子:“走,我们找他去。”话音未落,两只脚便像抹了油一般径直向于勒走去。一刹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把我们拦了下来。父亲怒目圆睁:“你干什么,我可是那边那个打电话的于勒的亲哥哥!”母亲也急忙接上一句话,唯恐把自己落下:“我是他亲哥的妻子。”可是两个壮汉仍像一堵人墙一样挡在前面,双方一度陷入爆发的边缘。
忽然,两个大汉被一个人往两边一把推开,从中间走出来的便是金碧辉煌的于勒。那个被推得最凶的大汉怒目横睁,瞪了于勒一眼,但似乎是顾忌到什么,又重新平静了下来。被这么一瞪,于勒一下子打了一个哆嗦,但很快又露出了笑意:“这不是菲利普吗?好久不见啊!”
父亲连忙走上去笑盈盈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兄弟,看不出来你也有做商业的天赋啊,干什么买卖这么赚钱啊!”于勒眼神有些许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啊,也就随便做点小买卖……”父亲拍拍他的肩膀:“你就别谦虚了,现在谁还不知道你于勒的大名?离开家这么久了,也有点儿想家了吧。”于勒定了定神:“放心吧菲利普,等我这边忙完了一定回去看看你们。”母亲也开口道:“看来现在你也成了个大忙人了啊,不过忙完了请务必回家看看,我们都很欢迎你。”
于勒点了点头,闭口不再说话,我们也识趣地和他道了别,转身离去。父母两人脸上都是神采奕奕,那一本福音书仿佛马上就能够给他们带来梦幻般的幸福了。父亲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事情,从背包里抽出一封信给我:“儿子,你把这封信给于勒叔叔,就当是我对几年前把他赶出故乡的致歉。”我答应着小炮原路返回,只见于勒跟着两个壮汉进了一个小船舱。当我气喘吁吁地跟上去后,舱门已经被里面反锁了,我只能通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况。
正当我准备喊于勒叔叔出来时,一个大汉猛地踢腿顶向于勒的腹部,顶得于勒痛苦得扭曲了五官,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此时,原本穿在于勒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回到了两个大汉身上。其中一个面露凶光:“你个老无赖请我们帮你在你哥面前撑场子,你还敢推我们,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话音未落,另一个又说:“行了,我们可以原谅你,但这个价格得翻倍!”于勒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一脸哀求道:“能不能缓几天啊,我最近手头上……”大汉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对着于勒的脸上接了一拳,这一次于勒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两人见势骂道:“呸!没钱还装什么百万富翁,你小子也就配当个地撇!当个无赖!当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听完这句话,于勒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一下子又睁了开来,瞪着眼前这两人,两人见势又是拳脚相加,打的于勒快失去神志后才骂骂咧咧地从后舱离开了。于勒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眼角淌下几滴眼泪,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写什么滋味。这扇舱门,已经彻底把他和我们的生活隔绝了。
我沉默了很久,把这封信撕成了碎片扔入海中,回头去找我的父亲。等我重新找到父亲时,他们都一脸焦急地望着我:“若瑟夫,你去干嘛了花这么久时间。”看着父亲那抑制不住欣喜的神色,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刚才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他们。但是当于勒的那滴泪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时,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狠心将一切烂在肚子里。
“我们家终于可以改朝换代了!”父亲高声欢呼道,声音出其不意的响亮,震得我耳膜升腾,在我的眼前,天边远处仿佛有一片紫色的阴影从海里钻出来。那就是哲尔赛岛了……
旅游完回家后,听说我们所乘坐的航船上死了一个破乞丐。不过,家人们对此不屑一顾。此时,父亲仍然怀着殷切的希望,盼望着那本福音书能够回来,来改变他们的生活……
父亲回到家后,把“福音书”放了起来。不再拿出来读,也不再给别人看了。但为了不让姐夫起疑,父亲每个星期日还是会去海边的栈桥,只是少了那句永不变更的话罢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三个月。一天下午,我正在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父亲让我去开门,我极不情愿的开了门。只见二姐夫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十分激动的样子。看着我说:“若瑟夫,父亲呢?”还没容我回答,他便推开我,急匆匆的向里面走去。我关上门,也跟了上去。
这时,父亲和母亲已经坐在客厅里了,姐夫走过去,把信交给父亲说:“这是一位船长交给我的,说是于勒叔叔写的信,您快打开看看吧!”父亲脸色稍稍一变,但非常快平静下来说:“这是我弟弟写给我的信,我不想当着大家的面读。”又转过头来对母亲说:“克拉丽丝,你陪我去卧室。”说吧起身离去。他们走后,姐夫小声嘟哝了几句,好像是升职之类的,我没听清楚。他嘟哝完也走了。我也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经过我父母的卧室时,里面传出母亲的声音,“我就知道这个贼是不会有出息的,这下好了,又要回来吃我们的了,如果让咱们女婿知道了可怎么办哟!”我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停着,“克拉丽丝,先别慌,让我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房内传出父亲低沉的声音。
我想听清楚信的内容,便把耳朵贴在门上,但重心不稳,我整个人都趴在了门上。房内立刻传出父亲低吼的声音:“谁呀,进来。”我低着头走了进去。“你在这儿干什么?”父亲黑着脸说。“我、我……”“你是想看他的信吧。”母亲替我解围。“你来读吧。”母亲把信交给我说。
我大声读到“亲爱的菲利普,我非常好”父亲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小点声。我低下声去有读到“南美之旅也非常好,我大概在30日下午到家。希望你一切都好,于勒。”“30日,不就是后天吗?”母亲在我读完立马惊讶的站了起来说的。我没做声,把信交给父亲便出去了。
晚饭父亲没有出来,倒是母亲出来了。她对大姐他们说:“你们叔叔这几天回来,你们先去朋友家住,他回来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第二天大姐他们便走了。
30日终于到了。半晌,一个“乞丐”敲开了我家的门,母亲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说:“若瑟夫,你拿块面包给他。”说完便和父亲出去了。我见他可怜便拿出仅有的10个铜子买了一些好一点的食物给了他,他吃完说了句“好孩子”便走了。
几天后,我家收到一封信,是于勒叔叔的,里面是一个钱袋。
不久,我家搬入了别墅,大姐找到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二姐夫升了职。
从此,再也没人提起于勒,好像没这个人一样。
我们回来的时候改乘圣玛洛船,以免再遇见他。
天空乌云密布,好像马上大雨就要来临。母亲一边清点着钱包里所剩不多的的钱币,一边愤恨的对父亲骂道:“都是你那流氓弟弟,害得我们还要改乘圣玛洛这艘贵的要命的船,你看看你看看,就这么点钱了,气死我了!”父亲跟着骂了几声,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就当是破财消灾吧,唉!”说罢便走到甲板上。
甲板上吹来阵阵冷风,父母亲不自觉的将身子往衣服里缩了缩。突然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戴红色领带的绅士似的人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再看看他那和蔼的脸,怎么与我那位可怜的卖牡蛎的叔叔的脸如此相似?回头看看父母亲,他们眼睛瞪得和灯泡那么大,嘴巴张成“o”字型,脸煞白煞白的,浑身不停地抖动着。仿佛见到鬼一般。
这时,那个长相酷似于勒的绅士向我们走来惊喜的说:“哥嫂,我是于勒啊,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
父亲带着颤音说:“你……你……你真是于勒?!”绅士笑了笑说:“哥哥不认得我了?我是于勒啊!货真价实的。”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母亲喃喃的说。
于勒叔叔拍了拍母亲的肩说道:“嫂子,我不仅是于勒,我还是有钱的于勒。”随后叔叔把他的经历告诉我们。
原来当年父亲收到第一封信时,叔叔确实赚了点钱,可是又败掉了。变得一无所有,叔叔害怕回到家父母亲会责怪他便写了第二封信。后来叔叔便开始卖牡蛎为生,到最后叔叔竟然凭着头脑与运气将牡蛎生意越弄越大,成了远近闻名的牡蛎王。
叔叔像是不经意间说道:“我有时也会亲自到船上卖牡蛎,前些天我还在一艘去哲尔赛岛的船上卖过牡蛎呢,你们有坐过那艘船吗?不知道认出我没呢。”说完笑了几声,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珠炯炯有神。父母亲的脸显得更白了。我正要回答叔叔的问题,突然父亲把我扯开,艰难的笑着回答:“我们没坐过那艘船,也没看见亲爱的弟弟你,要是看见了怎么会不叫你呢。”父亲干笑了几声。
突然,叔叔那和蔼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悲凉的脸一阵凄苦的笑声。
“菲利普,你可真能装啊。在船上你明明就看见我了,看见那么落魄的我,你怕我回去拖累你们是不是?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你……怎么回事……?”父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好啊!我告诉你。我就是故意落魄的出现在你们面前,还让船长告诉你我是个穷鬼,想看看你们会怎么对我。结果呢?想尽一切办法远离我,难道在你们眼里毫无亲情可言吗?难道你们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金钱了?”叔叔咆哮道。
父母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叔叔将一个小皮箱递给父亲:“这里面是当初我占用你的那部分财产,现在还给你。还有以后每年我会寄教育费用给若瑟夫,他是个好孩子,其它的你们一个子儿都没想得到。”说完便摸了摸我的头转身离去。留下惊呆了的父母亲在原地。
叔叔的背影越变越小,冷风中带着一丝孤独,最终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雨珠噼噼啪啪的落下,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甲板。